看到今天的学生穿得漂漂亮亮,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走进学校,我心里是由衷地喜悦和无比羡慕,常常想起自己昔日艰苦的学习生活。 我家境贫寒,生活条件差,小时候,我身体很坏,瘦瘦的见不着多少肌肉,别人都叫我“干骨头”,个子矮小,饭量不大,又偏食。那年月三、四月间,被称作“枯家月份”,顾名思义这时候日子不好过,有的能喝上稀饭面糊,有的能吃一些野菜杂粮,更多的是无米下锅开始断炊,只好吃一些树皮竹尖,或将从老远挖来的被称作“白泥巴”的稀泥权作充饥之物了。我的家是一个热闹家庭,一家三代十几张嘴都围着一口锅儿转,尽管父母为一家人的生计想尽了办法,也顶多只能喝上一点面糊,偶尔也能吃上用水煮的麦粑,而我因为偏食对当时很不错的面糊、麦粑从不粘口,欲吞不下,全家人又将就我给我熬稀饭,煮面皮,久而久之我当然只能是皮包骨头了。这种清苦的生活使我幼小的心灵暗下决心:跳出“农门”。 王富强应请为读者签名 我的小学生活是在一间破烂而又简陋的教室里度过的,四壁用谷草泥巴糊过,黑板是用黑漆在墙上刷了刷,用的是石桌石凳。当时见识甚少,对这些也不挑剔,倒能克服这些困难,在艰苦中啃书本,学知识,渐渐蓄成了一股钻劲和蛮劲,把所有的精力和乐趣都投放在学习上了。 上初中一年级时,我把这种清苦的生活和内心的感受写成了一篇题为《断了线的风筝》的文章,在一家小报上发表了。这也是我第一篇变为铅字的文章,并得到了一点数额羞涩的稿费,父亲很高兴,准备买一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奖给我,但又没有可以遂其心愿的钱,最后从我这篇文章的稿酬中花了六分钱给我买了一个笔记本。这个笔记本至今经破烂了,但我仍然珍藏着,舍不得丢掉。 别的同学穿红戴绿,吃饱喝足,我只能穿补了又补的蓝布衣服,粗汤淡饭。为了上学,有时候早晨吃不上早饭,中午吃不上午饭。在学校紧紧张张学习了一天,回到家里又要放牛,找猪菜,砍柴烧火,挑水做饭,农忙时节还要请假帮助家里栽秧、打谷、犁田、买煤,几乎所有的农活都干过,脸晒得黑黑的,手掌磨了一层硬茧,劳动中左手食指上的刀痕齿印至今尚留在手上。冬天的夜里,屋外狂风呼呼地刮着,哗哗大雨滴落的声音清晰在耳,我哆嗦在一盏黯淡的煤油灯下温习功课。那时候煤油凭定量的供应票才能买到,象我们家这样全家生活要用学生晚上学习也要用的家庭,虽然把煤油灯芯挑得小小的,煤油却常常感到不够用,有时候有钱有供应票也买不到煤油。在电影队工作的姐姐便想法买一些电影机上用的汽油捎回家,倒在煤油灯里,再在上面撒上一些盐,也当作煤油用了。恰似这样清苦的日子,使我感到一种无穷的乐趣,一种只有在艰苦的学习环境中求学的读书人才能感受到的乐趣。 这样经过三年苦读,我考进了一所师范学校,但家里仍没有多余的钱供我读书。我暗自发愤,刻苦学习,勤奋创作,靠助学金、奖学金和一点稿费来维持三年的师范学习和生活。这以后,不管是上大学,作教师,当干部,任领导,我一直和艰苦朴素、勤俭节约、积极进取相依相伴,越过一道又一道青春的驿站。这样苦读师范,又念完大学,走上了工作岗位,也渐渐由苦到甜,舒心顺意。在岁月的风雨里,我常想起昔日求学中的苦乐,也激励我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,勤学苦练,励精图强,多创业绩,为过去,为今天,为我生命将要驻守的未来。 1994年儿童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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