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从未写过散文诗,所以从未为一部散文诗集作过序。然而,当王富强先生把他已校毕的《天降斯人》寄给我时,我竟有了想为这部大作说点什么的冲动。 当然,我只能说点文章以外的话。 初识王富强先生,正是文学业已走进低谷的时候。文学固然能成就一些人,却亦能摧毁另一些人,加之有一个说法正在为文坛里外的人们所接受,那就是文学是一条狭窄的小道,年轻的朋友们切莫拥挤到这条小道上来。所以我与王富强先生的相识,倒是从人生价值而不是从文学意义上开始的。那时他非常年轻,而且仕途非常坦荡,按照当时流行的说法,他是第三梯队理应排在前面位置的那种人。 说来奇怪,鱼与熊掌原来是可以兼得的。时至今日,王富强先生官照当,文章照写,而且大有一种官位越高文章越厚的趋势。老实说,当他陆续把他的将近两百万字的作品寄给我的时候,惊讶之余,我只有感佩不已!是的,他已经从狭窄的小道上走过来了,文学对于他,已经是一条非常坦荡的大路。虽说是路就在自己的脚下,但每个人却有不同的走法,有人义无反顾勇往直前,有人犹豫不决举步维艰。在这一点上,比起王富强先生,我这个专业作家尤为自叹弗如了。 生命是一个过程,有道是人生有限,进取无量。显现在王富强先生文章之外的,正是这种属于他的精神财富。很早以前他就有了“巴蜀奇才”的称谓。与这个称谓相近的还有戴在魏明伦先生头上的“巴蜀奇才”。“鬼”之所在,大抵与艺术表现手法中的荒诞派色彩相关,“奇”之所在,我以为无疑与创造奇迹的原动力相连,它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精神状态,一种志在必得的顽强意志,更是一种能够战胜自我的人格力量和人生境界。 只可惜在我们今天的商品经济的社会条件下,这些能够创造奇迹的原动力愈来愈少了,偌大一个空间,就是摆不下几张平静的案头。窗外物欲横流,屋内人心浮动,能够甘于寂寞、潜心创作的人实在是不多了。而王富强先生正是这不多中间的一个。物以稀为贵,况乎人耶?所以他的每一部新作的问世,都是值得我尊重、效法甚至深思的。我为有这样一位文友感到骄傲,文学也应该为有这样一位作家感到自豪,因为王富强先生终究是属于文学的,他能够坚持到最后,他能够坚持到胜利。 这,就是我理解到的《天降斯人》了。 2000.12.29重庆 ([黄济人]男,1947年生于北京,祖籍重庆,曾上山下乡,当过知青、教师。第七届、第八届全国人大代表,第九届、第十届全国政协委员,重庆市人大常委,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,重庆市作家协会主席,国务院有突出贡献的专家津贴获得者,国家一级作家。著有《黄济人文集》1—5卷,长篇小说《崩溃》、《哀军》、《重庆谈判》、《参政手记》,长篇报告文学《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》,散文集《我不敢画出自己的眼睛》,电影文学剧本《旭日惊雷》、《决战之后》、《重庆谈判》等20余部500余万字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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